讀者大大們應該都見過這麽一個腦筋急轉彎：椰子和西瓜哪個打頭比較痛？答案是頭比較痛。那麽哪個打頭比較不痛呢？當然是打別人的頭不會痛。

人類這種生物大約都有這麽個通病, 別人的切膚之痛, 自己是很難感同身受的。當然, 這可以用“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來做出解釋、捍衛人類這種個體自私薄涼的權利，然而……事物從來都不是非黑即白, 不然的話, 現代人對於文明社會的評價為何是以優待婦孺老幼來評判的呢？別的不說, 至少把女性當大型家具的中東國家米國佬都不好意思標榜那是民主樂園……

無論社會文明價值觀發展到哪一個階段, 正常人可以理解一個人的自私行為，但不會去稱讚、去吹捧, 這是一個普通人的最起碼的道德底線。同理, 為了自身利益去危害社會公共安全、去“犧牲”別人的人, 不管在什麽文明環境下都是會被主流社會所唾棄、不恥。

把郝士烈親王堵在自家地道密室內的五大殺神, 對著眼前這個保養得當、年近六十依然體面光鮮的貴族NPC, 態度就比較……不那麽和諧，甚至可以說是相當無禮。

“誰來？猜拳？”楊瑞摩拳擦掌, 躍躍欲試地。

“我有個問題, 這回上去丫不會又吼一聲把咱們哥幾個變成動物啥的吧？”送飯跑者李暴揍郝士烈的心情也挺急切地，但之前變阿拉斯加那會兒的心理陰影還沒消。

“試一試就知道了……誒, 劉大, 你上去摸下看看？”劉大夫道。

“成——嘿？幹啥是我？”斥候劉大挽袖子走前兩步才醒過神來。

楊瑞想笑又不便笑，忙道：“要不還是我先去試試。”

“別急別急。”這次換萬裏送東風把楊瑞拉住, 推BOSS打控制這個泰拳手比較生猛，損失掉的話事兒就比較麻煩。

他們這會兒所在的是親王府地下也不知存在了多少年的一間華麗密室，頂棚頗高、至少有四、五米, 面積也挺寬大，不比地上主屋客廳小多少；密室唯一的出入口已被他們拿住，藏在其間、躲在物資堆中的郝士烈已如甕中之鱉，玩家們討論怎麽收拾這貨時，這個外形上頗有熟男氣質、明明一把年紀了看上去還是個中年人的NPC一臉高貴冷艷“睥睨”幾個玩家，看態度倒像是被迫害的忠直義士臨死之際橫眉冷對邪惡反派似的……

“……不行，別拉我，我看丫那樣我就手癢，哥幾個我就不客氣了，讓我先去試試水。”楊瑞面無表情往前走。

萬裏送東風下死力氣把他逮住，這哥們兒玩的倒是正經的鬥士，然而力量點數沒堆過、不比楊瑞高多少：“哎呀反正都是要打的不急一時，小楊兄弟何必搶這個先呢，還是我來、我來！”

“哼……”郝士烈這個BOSS估計是看夠馬戲了，“無禮之輩、粗野鄉民，汝等無知小輩，也只配受柏蘭奇那種小人支使，賤賣性命。”

楊瑞一怔，停下掙紮看另四位：“這是要交互？”

劉大夫摸下巴：“垂死掙紮？這BOSS看著有點像是要挑撥我們啊？”

郝士烈繼續高貴冷艷，還傲慢地擡起下巴：“幾條可憐蟲特意來送吾最後一程？只怕，也是來讓吾送汝等最後一程……無知的蟲子，你們以為動了我這位王國親王，柏蘭奇會讓你們名利雙收？真是可笑、可笑之極！”

此處……正是這個劇情副本給來擊殺郝士烈親王的玩家挖的坑、或者說給走武力路線的玩家提供的另一條選項：跟郝士烈交互，挖掘出另一條結束劇本的劇情線，拋棄柏蘭奇護送郝士烈逃出城外徹底反叛薩科斯。這條劇情線看起來是有點兒捷徑的意思，比如可以規避掉BOSS戰、以避免在副本結束最後關頭產生減員，當然系統不會平白無故給玩家好處，真選擇了這條劇情線，前面辛辛苦苦跑主線賺到的貢獻點就會清零，結算獎勵檔次自然也會下降到相當悲催的程度。

然而五大殺神又不是畏懼BOSS戰的玩家，他們之中更沒有不發掘出全部劇情線就念頭不通達的強迫癥，郝士烈這話出口，摸著下巴的劉大夫眼前就是一亮：“你們看他這麽多屁話，這BOSS連忽悠大法都放出來了，肯定是沒後招了！”

“那還等啥，揍丫挺的！”萬裏送東風松手放楊瑞、自己也飛身撲上……

游戲畢竟是游戲，真實世界裏郝士烈這種反派到了類似的絕境、那麽他被拿下的難度估計比普通人在街頭偷襲一個壯漢還低——所謂的奸雄、惡人、大反派，保護他們的實際上是這些人在謀取不當利益時依靠這些不當利益糾結起來的利益共同體，打散這些利益共同體、打破那些所謂神秘黑暗光環，這種人的本體脆弱得不值一提。而在游戲世界……玩家想要拿下郝士烈親王就沒這麽容易，這家夥自身可是個跟柏蘭奇同級別的BOSS模板，按照BOSS戰的舞臺、這個地下密室的規模大小來看，正常的玩家團隊推倒他至少也得來個四十人團。

恩……這種問題在五大殺神面前不成其為問題，就算郝士烈有瞬移、有魔法瞬殺技能、有覆蓋全程的霸體狀態，也發揮不出其實力之一二——五個人裏面體術最差的劉大夫在楊瑞那兒都有個“腿腳比風輕殤靈活”的評價呢，郝士烈瞬移出去想秒殺他都挺有難度地。五分鐘時間戰鬥結束，郝士烈血條降到1%、頭頂名稱從紅變綠，再次進入演示劇情（燒玩家點卡）與交互環節，當然，這個時候的郝士烈不會再跟玩家嘰嘰歪歪試圖挖坑了。

“榮譽墜落了……王國的榮譽墜落了……”坐在地上捂胸口吐血的郝士烈念著敗犬……呃，不，BOSS退場臺詞，神色灰敗地，“高貴的王室血脈竟被汝等卑微之徒踐踏……”

“怎麽現在的怪物都流行掛掉前還來段即興表演地？”斥候劉大蹲郝士烈邊上等掉寶，老不耐煩了。

“最終BOSS，還不興人家多搶幾個鏡頭啊。”劉大夫樂道。

“打這玩意兒也沒啥成就感，還不如剛才外面混戰爽快。”斥候劉大大拇指挖鼻孔，“快掛吧老家夥，你這輩子活得也夠本兒了你，一般人還沒你這禍禍的能耐。”

“無禮之徒！”郝士烈親王還是挺有大BOSS的性格的，當即橫眉怒目吼出聲，“不懂尊卑、不知禮儀！”

五大殺神其實都沒怎麽把這個BOSS當回事，這幾個家夥裏面是不可能出那種沈迷游戲分不清楚NPC和真人區別的感情動物的，但這老頭兒旺盛的“表演欲”成功地惹起了楊瑞的不快，他輕飄飄地瞥一眼郝士烈，嘲諷道：“我說，既然你這麽重視禮儀尊卑，那麽你起碼得知道穩固的政權、有秩序的社會環境下，禮儀……和你的狗屁尊卑才有被維護的可能。別的不說，起碼非戰爭期間我們這樣的人就不可能大喇喇闖到你家裏來鬧事，對吧？那麽問題就來了，是你自個兒搞事、破壞維持你特權地位的國家穩定，你現在是有什麽理由來怪別人不尊敬你這麽個親王啊？”

楊瑞這人並不喜歡嘴炮，把好勇鬥狠的年紀都奉獻給搏擊格鬥的他已經習慣了把情緒用行動來表示，但這並不是說他就不會嘴炮；都開口了，他也就不顧忌了，蹲下身來平視郝士烈，似笑非笑地，“所謂皮之不存毛將焉附，你這親王地位是你的國家給予你的，沒錯吧？你自己都不把自己的國家當回事，你這個親王又有什麽地方是值得被別人尊重、以禮相待的呢？”

郝士烈沈默了一會兒，覆又冷笑，“沒有爬上過山頂的蟲子，又如何懂得山頂之上的人……想要看到山巔風景的迫切。”

甩下這麽句貌似有點兒逼格的話，郝士烈怒領便當、腦袋一歪掛掉，爆出裝備數件。

“我擦——早知道不跟丫交互，裝比完了就跑路？”楊瑞怒。

“你管他呢，NPC而已……看看掉了啥吧。”劉大夫樂道，“照這BOSS的背景設定他這麽說也沒錯，畢竟是一出生就身居高位、沒真正自己爬過山，就知道山巔風景好了，沒想過萬一摔下去得慘成啥樣。”

“幸好咱們是生在現代，要生在古代，腦袋頂上盡是這種貨色可怎麽忍得了。”送飯跑者李感嘆了句。

萬裏送東風也笑著湊了句：“就是，現代社會哪怕是特權階級也明白裝比不能太過、太過了尾巴就要斷，面子工夫總得做做。古代就倒黴催了，包青天打龍袍都只是杜撰出來地，那還是皇家特別親民的宋朝。”

“誒誒你那就扯遠了東風兄弟……咦，這戒指加力量的嘿？提升30點？”

“哪哪？哎呀劉大夫你這是什麽眼力啊又給你先發現！”

楊瑞、劉大夫、小李幾個都沒想到，在這個環節上他們沒好好跟郝士烈交互錯過了不少好東西……光腦系統說坑是夠坑，但也能用“賞罰分明”來形容，沒有跌入郝士烈的語言陷阱完成擊殺，那麽郝士烈在便當前會有個給玩家套出更深一層次獎勵的機會、也就是他所收藏的寶藏；想要達成領取條件也簡單，丫殘血後註意一下交互的技巧、讓他跟電影裏的反派那樣長篇大論演說一番，發洩他陰謀失敗後的怨氣，然後這個密室裏面就有個箱子能讓玩家開啟摸寶。現在嘛……劉大和楊瑞兩人接力直接粗暴地把郝士烈“氣死”，自然就沒有這個額外獎勵了。

達成了郝士烈的擊殺、他們這個線路上的主線任務完成，系統暗戳戳隱藏在主線裏面的陰謀也就給啟動了——毫無防備的劉大夫打頭走出地道出口的書房時一波箭雨從天而降，驚詫之下劉大夫倒是沒忘記向後走位規避傷害，然而他一個不堆體能的游俠能有多長的血條，堪堪退後半步血條就被打空、化為白光消失。

“沃日！”另外四個嚇了一跳，只比劉大夫慢一個身位的東風哥連忙重重甩上地道門、把緊隨箭雨而來的一輪魔法攻擊擋在外面，“我就說好像忘記了啥——第五兄弟是不是說過讓咱們殺掉郝士烈後小心跟我們來地那幫士兵NPC？”

“……好像是有這麽回事，我給忘了。”楊瑞後知後覺拍腦門。

“啥情況啊，守城方NPC不是跟我們一夥的嗎？”斥候劉大完全懵逼臉。

“我勒個去，第五兄弟說的是這個意思？這幫NPC要跟我們搶幹掉郝士烈的功勞？”送飯跑者李……思路偏到了另一條路線上去。

“先不管那個，總之那幫NPC現在跟咱們不是友軍了，劉大夫已經給他們偷襲了，有什麽說法幹掉丫們再說。”楊瑞正色道，但仔細一看隊裏人，他稍稍一怔，隨即隱隱蛋疼起來……地道門外書房的格局說穿了就是又寬敞又通透，埋幾十個弓箭手魔法師沒半點兒難度，一波集火能秒掉劉大夫就是明證；麻煩的地方也就在這裏了，要出去打掉那些NPC、他們最起碼得扛過遮蔽出口的集火，可是吧……他們這四個人能打歸能打，還真沒有能抗傷害的，就連玩了騎士的奶騎小李和斥候劉大，主堆的屬性都是敏捷、身上裝備也以靈活輕便的皮甲為主_(:зゝ∠)_

送飯跑者李細一思索就明白楊瑞的蛋疼臉咋回事，嘴角一抽：“呃……這個時候有個玩防騎的玩家在就好了。”

楊瑞真誠臉道：“李哥，你開出騎士堅毅能有多少防禦，身上有重甲嗎？”

送飯跑者李稍顯尷尬：“恩……身上裝備揣多了壓負重啊，你懂的……”

“這個副本最大的危機出現了。”萬裏送東風面無表情總結。

第五霖絕對想不到他的提醒能被自視甚高（腦子缺弦）的五大殺神置之腦後、更想不到楊瑞哥幾個會困在沒有防騎抗一波傷害這麽個尷尬的環節上，這會兒，他們剛剛順利找到一條通往王宮城堡所在半山腰的暗道，正在吭哧吭哧地爬暗道。

說爬……是因為這條暗道是順著山泉流淌的水道挖掘開拓出來的，彎彎曲曲向上延伸，一些地段半露出山體、一些地段埋於山腹。雖然是王室悄悄修來備在事不可為時讓貴人偷溜用的、暗道整體比較平整，但也給向上爬的玩家制造了不小的難度。

兩百多米的暗道爬得全團三十九人氣喘籲籲、橫在城堡後方墻體陰影下休整了五分鐘才全員恢覆戰鬥力。接下來的行動就簡單得多了，抓了個NPC女官金幣利誘、摸進城堡內潛入三王子居住的宮殿。

三王子只是個小孩兒，幼兒園大班那種，“劫持”出來倒是沒有半點難度，但是剛把這小孩帶出他宮殿門問題就出來了，這熊孩子猛地爆發出響亮的哭音、聲震雲霄，抱著他的蕭文遠堵嘴都來不及、百十號王宮護衛呼啦一下就從四面八方沖了出來。

更惡心的是正跟進入王宮的我心甘談判的老國王也叫嚷著“有刺客”、“保護吾兒”從旁邊的宮殿跑出來露臉，這之前系統根本不給我心甘和他們溝通的渠道，跟隨老國王跑出來的我心甘都嚇了一跳。

“……不能過去！”第五霖心中警鈴大作、馬上帶頭往走廊的另一邊跑，“全體抱團走別分散、沖出王宮！”

“幹脆把老國王一並搶了算了！”君無憂喊道。

“不行！”第五霖立即道，“這是陷阱，先前那女官講得很清楚，國王平時白天是不在這片宮殿區的，我們搶走老國王會不會讓談判失敗且不說、大庭廣眾下老國王被劫持王室就沒有任何威信可言了，別忘記維護王室體面也是副本達成的條件！”

“什麽亂七八糟的——好煩誒！”君無憂抱怨。

“跟緊別掛了！活到最後都有結算獎勵、掛出本可就什麽都沒了！”第五霖喊道。

君無憂的疑問也是團裏其他玩家的疑問，這麽一對話、有心人想表現下自己“機智”的都老實了，埋頭跟著往外沖；我心甘那邊似乎也反應過來這個系統埋下的坑，馬上機智地勸住老國王，用詞無非英明睿智的陛下不可以身涉險敵人不知多少同黨之類，總歸是把老國王拉了回去；三王子連諸君都不是、哪比得上老國王重要，我心甘一通忽悠王宮護衛主力就得把保護重心放老國王身上，第五霖他們逃走的安全系數直線上升。

話說也是我心甘一直活到現在沒掛出本省了不少事兒，不然第五霖還得教半天蕭文遠讓他來幹這活兒，神隊友哪怕是競爭立場，也是挺討人喜歡地；只是雖然他在這個步驟上出了大力、堆積在王宮裏的護衛們也讓團裏的玩家們大吃苦頭，這一路毫不戀戰地往外沖也不時發生減員，跑速慢的、防禦太差的、或者是運氣太背被NPC丟把投擲武器都暴擊的，基本都沒撐到脫離險境……

另一邊兒，楊瑞幾個困在地道口內糾結了幾分鐘，送飯跑者李想到了啥，抽出匕首在地上劃了個簡單的平面圖出來：“這個入口的位置是在書房書櫃後面，書房在這個位置、走廊在這個位置、進門就能看見的客廳在這個位置，大小的話約莫是……誒你們誰記得書房靠南方向是什麽來著？”

楊瑞靈光一閃、明白了小李的打算：“這書房好像是跟客廳挨著的，書房窗口對著庭院，客廳和書房都挺大，但是這麽大的兩個房間，不去註意的話很難發現這一層樓到底幾個房間，是這個意思吧？”

“我們也沒看過這屋子平面圖、也沒仔細搜索過，不過仔細想想，能在客廳和書房之中藏一個通往地下密室的地道入口，再藏多點兒隱秘空間也有可能。”送飯跑者李起身，順著墻壁敲敲打打。

四個人折騰了會兒總算是在這截地道口兩側墻壁中找出一處回音清脆的，又費了好會兒功夫將木墻破除、鉆出來了果然是個有暗門的狹小房間，裏面堆了不少肉幹、香料之類能長久保存的東西。

書房窗口能看到的庭院制造了一種這一層只有兩個超級大房間的錯覺，這個狹小房間就恰恰夾在被隱藏起來的一樓面積之中，連出入的小門都偽裝成了看不出接縫的墻體。從這個小門離開主屋，庭院裏負責警戒的少量NPC對四個體術高手就不再是麻煩了，何況庭院裏還有可充當掩體的花壇、雕塑、風景樹啥地。

幹掉庭院裏的NPC，四人一個也沒提半句先跑路、十分默契地呈四角狀“包圍”了書房方向，從對開窗口裏跳出來的NPC出來一個打一個，反正你主動攻擊我了我就有責任把你丫全部幹掉，對於他們來說也不費多少事，比之前掏木墻還輕松。

將五十人滿編的NPC士兵全幹掉，楊瑞才抹了一把汗，疑惑地：“這幫兔崽子怎麽就忽然反水了呢，來的時候還客客氣氣的呢。”

送飯跑者李一拍手：“哎呀，你不早說，我們留個活口問問不就明白了。”

“我覺得用不著……”東風哥神色詭異地看過來，揚了揚他從NPC士官屍體上搜出的東西，“你們瞧瞧這個。”

“機密·N號文件”

“逮捕洗劫親王府、殺害郝士烈親王的暴徒。若遭反抗，可就地處決。”

“臥槽！”楊瑞當時就驚了，下意識吼出聲後他呆了一下，又道，“臥槽？！”

小李跑過去從東風哥手裏把文件接過來仔細看了看，其實也用不著研究，系統還能在副本裏面搞個假文件來誤導玩家呢？翻來翻去確認了下文件末尾署名，小李也是有點懵：“這副本啥意思啊……明明是任務要求我們來殺郝士烈的吧，這我們怎麽又成暴徒了還？”

“……仔細想想，這個主線階段任務發布的時候指揮大廳裏只有玩家，沒有半個NPC士兵，連之前呆裏面給玩家發任務的憲兵隊長都沒露臉。”萬裏送東風涼涼地說道，“照這游戲‘跪在真實’的尿性，就是說……這是個臟手的秘密任務，發布對象不是真正心腹就是背鍋俠。”

……忽然冒出來幫忙守城的“冒險者”們指定不是發布者柏蘭奇的心腹，那就只能是後者了。

“麻痹NPC也這麽心臟啊！”楊瑞怒道。

“我們回大營去把柏蘭奇幹掉怎麽樣？”送飯跑者李提出了個讓另外三人大為動心的建議。

“貌似可以有！”斥候劉大舉雙手讚成。

“我們裝作沒發現這個機密文件，大大方方地回營地？”萬裏送東風立即出主意。

“走著！”楊瑞大手一揮、當先邁步。

他才剛踏出一步、人就不能動了，視角也給固定住了；隨著主線任務更新的系統提示聲叮咚響起，這個副本裏活到最後的玩家都進入了強制動畫：

首先出現在玩家們視界中的……就是地下密室裏郝士烈倒斃的身影，再來，切換到正準備走出親王府庭院的四大殺神，強制動畫中他們的動作表情都是固定的，小李義憤填膺、東風哥面帶邪笑、楊瑞臉色不善；從鏡頭切換來看他們倒很像是剛幹掉大反派的勇士，身上還帶著戰鬥的痕跡、戰鬥意志頗為高昂……

下一個鏡頭拉到王宮上空再急速向下，城堡前，老國王、三王子、公主殿下和柏蘭奇大公雙方王對王……呃，不是，是親切會面勝利會師，公主殿下正盈盈躬身提裙行禮、柏蘭奇將手按在胸前，老國王也是一臉和藹的笑容；兩方重要NPC周圍站了一圈玩家，大約二十來個人，每個人身上都留有大量的戰鬥痕跡，大部分人面帶憤恨咬牙切齒，少數幾個面無表情，似乎還在冷笑……

接下來的動畫就沒玩家什麽事了，英勇的士兵熱血奮戰、坐鎮的柏蘭奇大公指揮若定用兵如神，兵臨城下的諾埃爾敵軍最終失去大勢、寥落退場，再來，就是城市平民湧上街頭歡呼丟帽子、感謝和平的來臨，勇士被嘉獎、曾經參與賣國叛國的小人被拖出家門、被世人唾棄……

最後的畫面是公主殿下盈盈走上王座，老國王為其加冕，一身盛裝的柏蘭奇大公站在臺下滿臉欣慰。新的女王面對鏡頭，慈悲、雍容地微笑：“感謝來之不易的和平，感謝戰爭中犧牲奉獻的勇士，感謝所有的英雄們，是你們拯救了薩科斯。”

柏蘭奇大公這貨也有臺詞，這個濃眉大眼一臉正氣的老頭兒眼帶淚光，激動地：“是的，女王陛下，我們應當感謝這次戰爭中做出奉獻的無名英雄，是他們維護了這世間的正義。”

“感謝你妹！正義你妹！無名英雄你麻痹！”看著這無恥的一幕，玩家們內心無聲地咆哮著，怨氣濃烈、久久不散……

【漫長的護送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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